第(1/3)页 谢无咎顶着沈砚那张脸,说出“天下即我”四个字的时候,霍斩蛟差点没把隔夜饭呕出来。这老妖怪,玩得真他娘膈应人! 京观之巅,那个被万道星辉利剑钉穿的家伙,非但没死透,反而像是吸饱了养分的毒藤,气息变得更加庞大、诡异。那张属于沈砚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仿佛他真成了承载天下苦难的圣徒。 “妈的!”霍斩蛟狠狠啐了一口,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顶着主公的脸做这副鬼样子,老子真想把他脑壳拧下来!” 苏清晏失明的眼眸剧烈颤动。她看不见,但灵觉中感知到的景象更可怕。谢无咎原本阴冷纯粹的厄运死气,此刻像滚开的泥潭,混杂了无数混乱的众生愿力,变得浑浊、庞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沈砚心口那道被挚友破开的裂痕灼痛难当,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蛇在里面钻噬。他死死盯着京观顶上那个“自己”,一种荒诞的冰寒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何谓沈?何谓谢?”宏大的声音带着沈砚的音色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众生皆苦,面容不过是层皮!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什么叫‘无脸天下’!” 话音未落,覆盖京观、原本奔腾着众生祈愿光辉的山河社稷虚影,猛地沸腾了! 如同烧开的滚水,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挣扎着从虚影中分离出来。 一个,十个,一百个,一千个……眨眼功夫,数不清的“沈砚”沉默地走出,将真正的沈砚、苏清晏和霍斩蛟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有老有少,有农有兵,衣着神态各异,仿佛演尽了沈砚所有可能的人生。 但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点。 第一,脸上全是一片虚无!没有五官,没有轮廓,只有平滑的、吞噬光线的黑暗,仿佛所有身为“人”的印记都被抹掉了。 第二,所有“无脸沈砚”都微微朝向京观之巅,朝向那个顶着沈砚脸的谢无咎,带着令人窒息的虔诚。 “这……这他娘是什么鬼东西!”霍斩蛟头皮发麻,饶是他身经百战,被这么多“无脸主公”沉默地盯着,也感觉脊背发凉,比直面千军万马还瘆人! 苏清晏猛地攥紧掌心那枚残缺的狼牙月食石,冰冷的触感让她勉强保持清醒。她的灵觉在疯狂报警!这些幻影,每一个都带着一丝微弱的、真实的“沈砚”气息,混杂着山河气运与众生祈愿,真真假假,织成了一座针对沈砚本我认知的恐怖迷宫! “主公!小心!”霍斩蛟横刀怒吼,肌肉紧绷如铁。他试图找出破绽,却绝望地发现无从下手。这些鬼东西气息几乎一样,而且……它们只是沉默地站着,无形的压力却像山一样压下来。 真正的沈砚,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第一个无脸的“老农沈砚”走出时,他心脏像被攥了一下。 第十个“士卒沈砚”出现时,一阵眩晕袭来,脑海里闪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战场的硝烟,临死的怒吼…… 当成百上千个无脸的“自己”将他团团围住,用那片片虚无“注视”着他时,沈砚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被撑爆了! 我是谁? 是那个父母惨死、一心求活的寒门子弟? 是那个意外觉醒望气瞳、背负人皇血脉的幸运儿? 还是这无数沉默身影中的一个?是那老农?是那士卒? 或许,我谁都是,又谁都不是? “天下即我……众生皆我……”京观之巅的声音如同魔咒,往他脑子里钻,“放下执念,归于一统……你我本是一体……” 沈砚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摇晃。心口的裂痕剧痛,但那痛楚也变得陌生。意识像滴入水中的墨,正在被稀释,被同化,即将融入这片“无脸”的海洋。 “沈砚!” 一声清叱,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耳边! 是苏清晏! 她看不见,但通过灵魂链接,她比谁都清晰地感受到沈砚的“存在”正在变得模糊、稀薄!那种即将失去他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 “别听他的!你是沈砚!只是沈砚!”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她试图结印引动星辉,却发现周围能量场被无数无脸幻影搅得一团糟,根本捕捉不到准确的星辰轨迹。 怎么办?怎么才能把他拉回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