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如今钱进想以成本价获取这款抢手产品,他的心都在滴血! 不过既然话题进入了谈判环节,他倒是放松许多:“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呢?” 钱进说道:“很简单,你们可以得到一份优质合同。” 咳嗽了一下,他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开始打官腔: “克拉克先生,我国充分认识到贵方在技术研究上取得的巨大成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竞争和市场波动,造成双输的局面,所以我国深切希望与贵方达成战略性长期合作。” “具体合作方式是,我们愿意与贵公司签订一份巴拉利的采购合同,长期稳定地向贵公司进口你们东南亚工厂生产的巴拉利除草剂原液。” 谈到商业合作,克拉克恢复了他的精明,顿时发现了钱进条件里的问题: “这当然没问题,但你们也具有生产能力,为什么还有向我们进口呢?” “所以,我们是不是需要先聊聊价格?” 钱进笑道:“与聪明人谈话总是愉快的,克拉克总监您提到了一个好问题。” “我们明明具有生产能力,为什么还要向你们进口呢?” “很简单,只要你们再给我们一个成本价,只要能满足我国的巴拉利需求,那我们没必要去花大价钱投资生产线与你们进行竞争。” 克拉克低头默默的抿了一口咖啡。 凉了。 好苦。 又是一个成本价。 该死的成本价! 然而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中方向他们低价进口农药,但不投产更不出口农药,这样他们依然可以源源不断的收割其他国家的市场。 另外他还考虑到了一个重点! 他问道:“我们具体合同怎么签订?怎么对外公布新闻?” 钱进知道,真正的决战时刻才刚刚到来。 他稳坐如山,展现出谈判专家的老练:“克拉克先生,合作需要诚意和保障。” “如果贵公司在此次虫灾救护工作里拥有优秀表现,那么基于此次救灾合作的互信基础,并且考虑到贵方稳定的供应能力,我们可以登报向全世界通报我们的合作项目并承诺——” “我们会签订一份三年的合同,在三年合同期内,我们将以本次议定的价格,每年向ICI采购相当规模的巴拉利原液,专供中国市场使用,严格限定为中国大陆境内销售、不作出口转售之用,并签署具有国际法律效力的约束条款。” “当然,在此合作框架下,为了保证市场的稳定和各方利益,我们也会暂停自身巴拉利制剂的规模化生产推进计划。” “只要ICI信守承诺,提供质优价廉的产品,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动力去自己投入巨资建立一条全新的生产线,与你们竞争国际市场。” 克拉克默默的倾听着,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败仗一样难受。 怎么会这样呢? 本来得知中国发生严重的蚜虫虫灾,他还以为此次来香江出差顺便碰到了个大业绩。 结果。 他是碰到了个大雷! 钱进的条件可谓极其苛刻——低价、长期、锁定他们未来三的中国市场份额。 他知道,按照对方的精明,ICI未来三年在中国市场休想赚钱。 但反过来看,这却确保了未来三年内全球市场巴拉利的定价权。 在这方面,ICI的垄断地位不会受到挑战。 相比于潜在的市场份额崩盘和技术垄断丧失的噩梦,接受这个条件,似乎成了最明智、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但他不甘心,说道:“三年不够,至少五年!” 得多赚几年钱。 钱进笑道:“克拉克总监,别太贪心,我们都知道一旦贵公司与我国进行深度合作,这将为你们公司的股市提供多大的利好。” “可是这个利好终究会变成利空。”克拉克感慨说。 钱进说道:“是会利空,然而你们会空吗?” 克拉克不说话了。 老子空个屁! 老子到时候会做空还差不多! 但钱进没有继续与他讨价还价,而是冲他伸出了手:“只要这次的高效氯氰菊酯乳化剂能够及时、足量的送到我们那边,五年就五年,这没问题。”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与他握手:“成交,钱先生,我真没想到,你们国家竟然会有这么锋利的一把剑,它把我们公司刺的很疼。” 然后他继续说:“不过我需要向总公司汇报结果,如果总公司答应了,那我会在今天就从暹罗和阿三两国的化工厂调集高效氯氰菊酯乳化剂送往你们国家。” 钱进说道:“好。” 克拉克又紧急跑去打了跨国电话。 巴克利和塞西尔两人已经在总裁办公室汇合了。 随着克拉克将钱进的目的说出来,巴克利和塞西尔先松了口气。 还有五年时间! 这倒是个可以接受的条件。 按照他们的预期,再过五到八年,德日美西苏等五个农工大国有能力研究出巴拉利并投产。 到时候加一个中国不是问题。 虱子多了不痒痒。 另外如钱进所说,他们很看重能拿下东方大国农药市场这个信号,这样他们在股市上可以大杀四方、大赚一笔。 未来五年时间足够他们减持股票了,等到五年后利空消息出来,他们不会亏钱只会赚钱。 到时候亏钱的是傻逼散户而已。 他们抄底说不准还能再大赚一笔呢。 这点是很重要的。 因为另外某个国家什么时候能投产巴拉利是不确定的事,他们没法在股市上做太多准备。 如果是中国具体给五年时间为期限,他们能操作的地方可太多了。 不光是个人还是公司,都不会亏损甚至能赚钱。 于是巴克利考虑再三后断然说:“答应中国人的条件,打开这个巨大的市场。” 塞西尔是懂技术的,他说道:“巴拉利的生产条件很苛刻,对生产线技术的要求很高,你们真的相信落后的中国能生产这款农药?” 克拉克此时恢复了他的镇定,说道:“塞西尔,不是我们信不信,而是我们能不能冒险!” “如果他们明天突然宣布自己已经拥有了巴拉利的生产能力,你猜我们的股价会怎么变动?” 巴克利认可了手下的话:“布莱尔说的对,这件事他处理的没错。” “但有个前提条件,五年之内必须掐死他们的生产能力,并且不能进行技术转移生产!” 克拉克自然满口答应:“Sir,请放心,合同绝不会有问题。” 三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巴克利最终让克拉克答应条件,当然具体合作事宜还得拟定合同。 这方面克拉克是专业的,他不担心会出问题。 回到包厢,他又改了精神状态,不再倨傲也不再惶恐,转而露出何须笑容。 克拉克一进门就伸出手,热情的说:“我们愿意以生产成本向贵国销售高效氯氰菊酯乳化剂,什么时候签订合同呢?只要签下合同,我可以立马将库存优先送入贵国。” “不过,我方认为关于巴拉利的合作期限有些太短了,五年时间不够,至少八年起步!” 钱进坚定摇头:“最多六年,再多我们宁可另找化工厂进行合作。” 克拉克拍了拍他的手:“好吧,钱先生,你的逻辑真是拥有一种该死的冷酷和准确。” “成交,祝我们合作顺利吧。不过关于两款药剂的具体采购数量和价格细节,我们什么时候进行对接?” “另外你必须保证,六年内贵国将稳定采购我方的巴拉利药剂,同时贵国绝不外泄技术并限制生产该药剂,我需要提前告知您,这些将形成最严密的、具有国际法律效力的合同条款。” 钱进握手的力度很大,以显示坚定的态度:“毫无问题!” 一场原本可能走向决裂的会谈,在最后关头峰回路转,奠定了双赢的基础。 低价购买一份高效氯氰菊酯乳化剂,低价购买六年的巴拉利除草剂。 确实是双赢。 他赢了两次。 历史在这里巧妙的汇入了同一条时空隧道。 据他从资料中查到的信息,国家还真是从ICI采购了六年的百草枯,不过是从1984年开始采购。 这样国家自然得花高价采购,否则买不到这款农药。 采购工作持续到了1991年,然后国内有团队终于完成了相关研发,让中国成为第二个可以独立生产百草枯的国家。 百草枯的生产环境相当严苛,当下国内化工厂还不具备生产能力。 只不过就像他对王主任说的那样。 刚刚改革开放,他们不了解国外很多企业,同样国外那些企业也不了解他们。 所以ICI不敢赌。 另外获得中国这样广袤且有潜力的市场,他们也是赚了的。 只是大赚变少赚。 所谓生产成本就是这么个称呼,除了ICI自己谁都不知道他们各款农药产品的真实生产成本。 因为这事确实复杂,比方说ICI在英伦本土和暹罗、墨西哥、阿三等国内都有生产线,不同地区劳动力和原材料造价不同,出来的生产成本就不同。 所以价格还是ICI自己喊,只不过喊的低一些,好让钱进这边满意而已。 如今达成初步合作,钱进总归是轻松。 他愿意在这时候恭维对方两句,反正好话不要钱:“克拉克先生,中国有句古话,救人如救火。” “我们的几十万亩麦田就是那场燃眉之火,贵公司的高效氯氰菊酯就是我们唯一的灭火之水,我们真诚期望在这个紧急救援行动上达成互信合作。” 克拉克也说好听话:“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上帝让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可不是让我们彼此伤害,而是让我们互相友爱。”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笑容含情脉脉。 他们共同举起咖啡杯,以咖啡代酒,然后碰杯来了一声‘Cheers’。 等到他们走出包厢,那就你好我好我俩最好,亲昵的都有些腻歪人。 中间人见此都懵了。 他忍不住低声问刘文杰:“刘经理,咱们这位同胞是什么来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咱们黄种人能拿捏的了克拉克这个鬼佬。” 第(2/3)页